发布时间:2024-11-16 13:41:35 来源: sp20241116
大家熟悉我,知道我是一名曲艺工作者,是一名评书演员,曲艺属于民间文艺,我也是民间文艺工作者。
就我从事的评书来说,曲艺是新中国成立之后才有的概念,在那之前,说评书的、说相声的、唱大鼓的、唱弹词的统统都被称为民间艺人。从我个人的成长经历来说,在进入曲艺团之前,我长期在民间的书场茶社里听书,也是在那里我听到了杨呈田老师的《精忠说岳》,他说的非常好,我是每天必到,这也为我说评书《岳飞传》打下了基础。
“民间”的概念在学术界存在不同声音。我不是理论家,但就我的亲身体验,我觉得所谓的“民间”是一种贴近人民的姿态,是一份根植生活的情怀。所以我很高兴地看到,中国民协经常去一些乡村地区、少数民族地区,这样才能把我们党、我们国家的政策、关怀送到天南地北,让全国各族人民都能感受到文艺的温暖和力量。
作为非遗传承人,我想从传承的角度,说说自己对于民间文艺的理解,概括来说就两句话——向生活更深处扎根,向艺术更高处探索。
民间文艺是生活的文艺,只有以人民为中心,以生活为指向,才是“正宗”的民间文艺。我说一个例子,就是河南省宝丰县的马街书会。
马街书会是曲艺的盛会,也是民俗的盛会。从1981年开始,我已经参加马街书会达21次,那里是我最常去的演出场地。为什么我会一直坚持,一方面那里是曲艺人的圣地,另一方面那里有浓浓的民间氛围。
马街书会是一个典型的艺术和生活结合的地方。相对于戏曲班社,曲艺说书更为“经济实惠”,更容易受到民众的青睐。另外,马街在历史上是一个水陆码头,说书艺人自发组织的民间社团也经常在此活动。艺人为马街民众带去说书的手艺和精神享受,热情、豪爽的马街民众则是管吃管住。久而久之,马街也就成为这一地域说书艺人的“大本营”和“集散地”。
“一天能看千台戏,三天胜读万卷书。”在马街书会的正会上,我亲身感受到了这种奇观,据统计,赶会艺人涉及全国绝大部分省、100多个县。每到书会之时,会场上单日表演传统和现代的书目有1000多个。艺人们赶会亮书,民众们听书写书,每年固定时间、固定地点进行集会——这是民间文艺特有的旺盛生命力。
我想,马街书会最动人的地方,正是它将艺人和民众紧紧聚在了一起,将艺术和生活紧紧融在了一起。一旦脱离了生活,艺术就会成为无源之水、无本之木。
说到第二句话“向艺术更高处探索”,我也举一个自己的例子,就是评书《岳飞传》。
可能很多人听过我说的这本书,但是大家并不了解我在创作过程中的艰辛探索。当时我为了能够跟上时代的审美,做了一些大胆尝试,这些尝试在当时受到了一些老艺人和同行的不解。
过去说书,讲究四平八稳,四六排联。应该说这种说书方式,是时代的产物。听客在茶社里一坐,喝着茶,听着书,是无比惬意的。但时代变了,我们创作《岳飞传》是在1979年,是在改革开放的第二年,各行各业都在为建设“四个现代化”努力工作,可以说时间就是生命。过去说《说岳全传》中的“锤震金禅子”,锤举起来了,开始展开说锤,等锤落下来了,一个月过去了。每天说两个小时,能说四个月。在电台说书,按每天半小时计算,能说一年多。听众受不了。这样说书,不但满足不了广大群众对文化艺术的需求,而且会被时代淘汰。就是在这种“要跟上时代”的思想下,创作演出的《岳飞传》。当时,《岳飞传》通过广播传遍大江南北,受到群众喜爱,离不开适应时代需求的重新创作。
时至今日,我虽然已年满80岁,但是每天还是要看新闻、看报纸、看抖音、看网络小说。我在喜马拉雅开了一个频道叫“刘兰芳百姓书场”,粉丝已达到230多万人,作品累计播放量达几十亿。2021年我根据经典穿越小说改编的新编评书《新斗罗大陆》也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好评。从面对面传播,到网络传播,这又是一次随时而变的创新。
(作者:刘兰芳,系中国曲协名誉主席、评书表演艺术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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